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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rond/Thranduil

 

 00

誰能夠想得到The Big Apple[1],那個紐約市有一天在他眼中竟也能如此靜默無聲,但仿若涓涓流水中的沙石依舊無聲地被沖刷流動,時間仍然在走,日子,仍然得走,留戀與否的答案是那樣輕柔明顯。

 

亮紅色的跑車幾乎是以每小時80英里的速度穩定開上道路朝著華盛頓直直飆去,途徑輾過的路途無不發出嘶啞無聲的慘叫,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開得這麼快,他的目的地不會跑,那個人更不會不等他,不能,不等他。三個多小時彷彿百米賽跑一樣咻地便溜走了,毫不留情地。

 

他跨出豔紅的車門從空無一人的副駕駛座裡拿起自己的東西,不經意地瞥到時鐘,那是剛跨過中午沒多久的十二點三十二分,記得太清楚了,三年前的同一個時間是怎麼樣一個使人發笑的境地,到頭來仍舊啥事兒也沒有變。

 

Lake View Cemetery[2],廣大滿遍的綠色覆蓋著許多墓碑的底座,長短不一和那些人的家人在意與否成對比,華盛頓湖離這兒好近好近,他沒有搞懂給死人或來訪的親屬眺望這些有何意義,也許是職業造成的現實使然,更也許是他一向就格格不入的緣故。此時此刻的墓園裡頭沒有人,有的也是遠處地平線上的小點,飄揚而過的是不需要也無需去介意的動態,而此時此刻佇立於此的是他對比地沈靜身影,在陽光灑落春季樹梢撒下的圓形的破碎光點下像是一尊忘我環顧都城的雕像。他捧著一些什麼,目光停留在那個毫不醒目的黑色石板上頭。

 

就像自我諷刺對湖的觀感似地那般可笑,開瓶器扭開他手中多溫尼安的紅酒[3],然後一道血色如垂吊的薄簾,隨著一股嗆鼻的酒精味一齊灑在墓碑之上,沒有醒酒的刺激如神聖的褻瀆,還有那麼一絲絲調笑的意味存在。

 

舉起了另外一隻手裡拿著的信封,他慢條斯理的把封蠟拆開卻沒有用多崇敬的手法只是連同牛皮紙色撕裂開來,一封信從中滑落而出,這時才好像要宣布獨立宣言的拾回應有的莊嚴,攤開來,以慎重的口吻起誓。

 

VCEP,變異性先天性紅血球合成性紫質症,於此正式授權該症的藥物已經完成認證且得以販售與經醫師核准開立藥方;該藥方的內容物為......

 

他沒有唸下去,把藥袋子裡頭那個經過「授權」的藥物倒了出來,小巧的純白色乍看下只是陽光下頭不起眼的小點,又有誰知道它投射出的那抹纖細的影子將會如何影響後世的許許多多。「放心吧,早知道你會說多溫尼安才是有特效的那個。」闔上信紙,沒有留戀地,唯一的藥丸在一雙男用皮鞋之下,嫩綠的草束之間,粉碎。

 

Thranduil。」

 

 

[1]The dream of every lad that ever threw a leg over a thoroughbred and the goal of all horsemen. There's only one Big Apple. That's New York-The New York Morning Telegraph

[2]位於華盛頓州西雅圖的一座知名墓園,許多知名人士(包括李小龍先生)葬在這裡。

[3]Hobbit裡頭被提及過的紅酒,其它相關的書籍不清楚但在Hobbit裡頭幽暗密林的總管和警衛就是因為它讓矮人們有機會逃走,酒精濃度恐怕不容小覷。

 

 

01

 

那是一間不能說是小的醫院,至少它的名聲與佔地都不容忽視,遠近馳名彷彿是排隊著發病的患者們來來去去,住滿了醫院為數不多的病房,有時候一天就得換上好幾批,還總有那麼幾個是非得要你好說歹說勸孩子那樣藥當禮物送才肯摸摸鼻子離開讓出床位的「奧客」。

 

Elrond在這裡任職的時間幾乎要和醫院一般悠久(在幹過一些在醫學界可以稱作風風雨雨的大事業之後這間小醫院創辦了,於是他就轉職擔任專業的內科醫生)他醫術的傳聞經過交頭接耳最後總是虛實不分誇大言辭,偏偏聽見最誇張的說法的那些,往往就是從最遠處到來求醫、指名他的。醫生總不是聖人,這句話每個人都琅琅上口,宣導期卻跟要最頑皮的男孩聽話懂事一樣漫漫無期,一個聽懂了,下一個又出生了。

 

他樂於幫助別人,這是身為醫生的本性,但時間會留下疲態,就算背出香煙的焦油黏附呼吸道與尼古丁影響纖毛運動這些對人體有害的原因過程後果對他來說像是喝口水那樣簡單,也老會忍不住想在午休時候(這種時間總是越來越少)來個一根。

 

渴望神經被刺激而釋放的興奮感是那麼容易,又需要多少意志力才能把它壓抑。

 

 

那個晚上起初就如過去的一萬多個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他依舊在診療室忙得焦頭爛額,又一次沒能夠去修剪的長髮隨意橫斜地掛在肩上,總算到了開出最後一張處方箋的時候,面露疲色甚至被病患詢問是否休息不足的將對方打發出去之後就只剩下將經過跳號的幾個號碼再重新輪過一輪確定沒人就可以宣告結束。

 

在患者開門出去同時瞥過外邊,興許是沒有人了。

 

天不從人願,號碼在輪到最後一個跳號的時候,門被「呼」地打開了。Elrond調整了下坐姿,將進入螢幕保護程式的電腦屏幕叫回該有的系統模式。

 

來者身著覆頭的長袍,即便如此一頭傾瀉而下的白金色髮絲依然很耀眼,絲綢一樣掛在左肩上隨性地用髮帶稍微紮著;戴著一副並不適合夜間與病院的巨大太陽眼鏡,神秘的模樣和行徑最讓人驚訝的卻是身高(雖然Elrond自己也不矮,仍忍不住吃驚了下)和體型。他一句話也沒說,既無恭維也沒有任何「時間已晚打擾您了」的發言。

 

「我想你應該認得我。」對方把眼鏡從鼻梁上取下,從容自得的放在診療台的一側。

 

Thranduil先生,當然。」Elrond的訝異止於對方落坐的那一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驚奇。Thranduil算是赫赫有名的企業主了,在這個區,不,或許幾乎全美到部分海外都曾聽說過他的名字,出產自Mirk Wood的東西舉凡服飾到酒——是了,最有名的就是那些價錢能夠嚇死任何一戶中產階級人們的飲料——無一不包,Thranduil身為這一切的開創者,他的臉又有誰沒有見過?

 

當然,不會是在如他此時這樣特殊的場面下。

 

「恕我冒昧,您應當有僱用的醫師才對,就我的看法而言,他們對您的身體瞭解程度反倒應該遠勝於我才是。」他不是打算出言諷刺,但一個身家足以負擔得起這整間Rivendell醫院的人來說,在這個時間、以這副打扮求診於此的理由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既然這樣,我以為答案非常明顯,」Thranduil沈著的笑了笑,給人一種縹緲如同降自天上的虛幻感,不是冷笑也不是諷刺更不是苦笑,但卻帶有無法忽視的距離感。「他們都已經沒轍了——是這樣說的吧?」

 

......

 

「噢、別擔心,不是要找個倒霉鬼來負擔我的死因這種不道德的事情,如果過一陣子仍然需要這個角色,也不會是您的,Dr. Elrond,找這樣一個權威來賜死,對其他染病人類太可惜了。」他繼續風輕雲淡的解釋,對於應該要是罪狀的事情毫不避諱。「我聽說過您的故事,幾十年前為許多病症找出藥方並且取得專利的......那些。讓我感到好奇的是您為何要轉而深居幕後。」

 

沒有想像中那樣意外,Elrond對於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的身家調查得萬分清楚並沒有表示什麼,他有預感這場對話就跟弔點滴一樣會十分長久而痛苦,但既然Thranduil表明了立場,那他至少要讓自己舒服一點,在無法被察覺的情況下,醫者稍微放鬆了緊繃的肌肉。

 

「有些事情該讓別人來做了。」

 

「別人......紐約是個熙來攘往的地方,布魯克林?看來要退隱也沒有想像中的簡單,醫生。」

 

「以我個人來說,要和您談論一整個晚上並沒有問題,但醫院本身是需要熄燈的,除卻急診室之外。這點我想您應該知道才是。」他參雜了謊言進去,談論一整晚必然是有困擾的,但對於Thranduil講了不少句話仍舊沒切入重點的情況來看,期望這是個短時溝通幾乎是不可能的。

 

「您說得沒有錯。」Thranduil稍皺起眉頭,迅速地將太陽眼鏡拿起來裝回臉上。「這裡甚至不是個妥當的談話場所,Dr. Elrond,請不必擔心費用的問題,如果可以請容許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酒吧這種地方,但年紀老早超過這個年齡層還身著再簡單不過的上衣褲子的狀況之下,Elrond只覺得想逃離。能夠輕易迷惑孩子們的七彩光束和足以造成耳膜受損的噪音汙染,就像是被騙進地底的那個小女孩一樣,之後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迷幻藥了。

 

Thranduil則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Elrond認為他應該是那種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適應流暢或至少能夠表現出流暢的人,否則也難以爬上這制高點的位置。他輕而易舉地在沒有暴露身份的狀況下點了螺絲起子,即使一口也沒有動。

 

「所以,您邀請我到到這裡來的理由是?」

 

「我秉持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就安全的地方的信念,醫生——說實話這種互稱太過明顯了,像是CIA穿著成套的定製西裝在吧台前面壓低聲量彼此對談那樣,請讓我們暫時撇去敬稱。」Thranduil說道。「我們該如何開始呢,Elrond?」

 

「我的病患,一般來講會從自己不適的地方講起。」

 

「那是個問題,從頭說到腳或是從哪裡開始。」晃夠了酒杯,Thranduil舉起左手的杯子輕啜了一口,Elrond不經意注意到他手上醒目的戒指,在光影之下錯亂地閃著光。他忽地想起很久以前意識到,不如他們有限的沙漏,這些無機物是那般長久反而滑稽地變成他們這些有限物體爭奪的起源。

 

想得遠了,醫者思索對方的問題。

 

「從最嚴重的開始吧。」

 

「你應該要點些什麼。」Thranduil卻沒有回覆他的話,蹙起眉頭擅自招來服務生給他叫了一杯似乎叫做血腥瑪麗的色素酒精飲料,冰塊在裡頭載浮載沉,杯子外緣還抹了鹽,他實在不懂這些東西吸引人的理由為何,但企業家似乎是滿意了,這才又回到起初的話題。

 

「它們都是一點一點來的,你瞭解的吧?從我開始無法接觸陽光開始。」

 

「陽光。」

 

「對,以前我對於在陽光灑落的沙灘別墅可是很有興趣的。」Thranduil又喝了一口螺絲起子,用那縹緲口吻像在談論冰棒的語氣說著病徵其實是挺神奇的一件事。「後來有一次我的手照到陽光就發癢,開始那幾個僱來的認為是某種過敏或皮膚炎,說著大概是操勞造成的,但很快的就變成疼痛,藥也沒用,最近連帶過強的日光燈管之類都會這樣。」

 

「我依然會想到日光性皮炎,但若是這樣你就不會過來了。」

 

「在那之後的就是——」Thranduil伸出纖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指節利落分明而骨感,但是太過度了,他的皮膚粗糙慘白是病人才會有的那種,卻連這樣的動作都保持優雅和高傲,幾乎沒有破綻的偽裝讓Elrond這樣的經驗老道都差點誤以為眼前只是一個被養壞了的富豪,而不是深受病魔所苦的受害者。

 

那隻指尖在空中咻地墜落。

 

「急轉直下。」勾起了嘴角,Thranduil的藍眸子從太陽眼鏡後頭看向他,於是醫者發覺他不是不想說話或是刻意要用誇張的戲劇表現來形容每一件事,那其實是一種掩飾、是一個被塑造出的形象,讓「Thranduil」本身就恰如其分的被安置在世界上數一數二的位子裡頭,而不是躲藏在深色鏡片後頭那個仍然會屈服於傷痛的人類。

 

Elrond聽著不自覺拿起酒杯,卻在唇間觸及液體的瞬間徹底醒悟過來,一股辛辣在口腔擴散開來,他蹙起眉間將名副其實的「血腥瑪麗」放下。

 

「噢,你沒有飲酒的習慣吧?介意嗎?」

 

搖搖頭,企業家於是輕巧的舉起本屬於他的酒杯在空中搖晃,赭色的液體湧成細微的波浪,然後聽話地化做一道消失在脣齒之間的淺溪。

 

「你知道嗎?如果沒有幾十年前在巴黎那個浪漫的都市裡頭一名叫做Fernand Petio的男人,血腥瑪麗也就不會存在,伏特加、番茄汁和我偏好的Tương t Sriracha[1],撒點胡椒加點檸檬再伴上一搓鹽,可以極其複雜也可以簡簡單單,可惜現在這種廉價的小酒店端出來的往往只是色素與酒精的綜合品。

 

人也是這樣,醫生。發生在我身上的可以只是異常強烈的後發日光性皮膚炎,畢竟薛丁格的貓從來不知道死了沒有直到我們打開裝牠的盒子,但我是個金主,他們不折騰到撬開木板的最後一刻是永遠也不會罷休的。」

 

Thranduil用依依不捨的神情放開那個酒杯,卻任由它摔落在地面上。玻璃粉碎發出清脆的響聲,酒吧的人員風一樣把那片狼藉捲走,很快又呈上另一杯完整的飲料。

 

他迂迴半天的話語定格於此才總算有了一點端倪。

 

「關於我的病症還是就此打住,正在發生中的這件事情,我不能,也不願意冒險的讓一個局外人來成就打開這個盒子的行為,那樣對整個Mirk Wood企業是愚魯的。Elrond,打探你的資料一點也不難,任何人只要多花一點時間在搜索而不是打開那些社群網頁都可以做到,你試圖隱藏那些偉大工業,變得平庸,其中的理由絕對不只是想把機會讓給別人。

 

深入隱私不是我的目的,要提供剩下的資訊不難,一個不可多得的、有那個勇氣的醫生加入就足夠了。」

 

「慢著,」打斷男子的話語,醫者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激動,熱切奔騰的血液撞擊腦部,萬馬奔騰,幾乎可以聽見被隱藏在層層皮質下的真相掙扎出生的聲響。

 

「你難道不知道把自己送上實驗臺——」

 

他的話於此止住,Elrond顫抖的握起拳頭,很清楚的意識到Thranduil在利用,利用那些過去的林林總總把他引出籠子,他竟然傻傻地落入陷阱。

 

Elrond,」Thranduil的語氣和緩,好像對方的失態跟談論的話題都跟他完全沒有關係。「我早就已經在實驗臺上了,錢不是什麼都有辦法買,但絕對能使鬼推磨,一張帶有簽名的合約與同意書,若果不是我自己動手,很快也會有人奉上。做為新型病毒的人體實驗體的確不是個容易的決定,你可以說這是有錢人的一點虛榮心,連死亡都想要無比壯烈。」

 

「這跟虛榮心沒有關係,」穩住呼吸,Elrond鬆開緊握的拳頭。「如果你查到的資料足夠充分,就會知道我曾經親眼見過朋友死在那個冰冷的手術臺上,兩次,要是這樣還不夠明確——我之所以離開醫學研究這個領域,正是這個理由。」

 

然後他啪地起身,一個扭頭打算離開。

 

「但我們不是朋友,而我只剩下你。」Thranduil的聲音混雜在一片喧鬧的人群裡頭幾乎要聽不見了,Elrond在回頭時才想起自己本來大可以裝作沒有聽見向前走。

 

醫者很清楚金錢流通與它背後的涵義,只要企業家想要,隨時都有可能接到來自上司的電話或沒來由的調度通知,腹背受敵包夾在家屬情感與專業之間的景況在醫院是不勝枚舉的,甘願承受,自然必須承受——然而Thranduil沒這麼做,來到Rivendell或是求助於他都不是倚仗身世。

 

最後依然沒有回應,只是放緩了腳步讓Thranduil能在桌上放上厚厚一疊小費之後扭開玻璃門上的金色門把,跟著他一塊頭也不回的出了酒吧。新鮮空氣冷冽霸道地灌進Elrond的鼻腔,一瞬間竟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這種場所的確讓人易受迷惑。

 

他們在街道走了幾步然後停留在有鐵欄杆的地方望著空蕩蕩的馬路,Thranduil從衣服口袋抽出Marlboro[2]紅色盒子,叼出一根菸銜在嘴裡。打火機嘶嘶的聲響很快帶出濃烈的氣味,黏稠的積聚在空氣裡頭。沒有任何一種病在酒精與香菸的雙重折磨之下會好轉,但是Elrond沒打算攔他,還沒有。

 

......如果要答應你,我得先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我更好的醫生。」他說,從煙幕瀰漫看出去的世界是一片茫然,當年自己用了多少年只為走出這種一片模糊的境地。要是他的醫術夠好,Gil-galadElendil就不會雙雙都死在經過幾年後就會出現診療方法的病下,事後取得藥方專利有什麼用?它們該是讓人類免於疾病的折磨。

 

Thranduil吐出一口煙,像是知道對方所指為何,空著的左手在白霧裡頭大大張開畫出圓形,開口:「如果沒有你朋友們當年的努力,診療方式也不會那麼迅速地出現。Elrond,這個世界上也許的確有比你來得醫術高明的醫生,但你認為看見我之後不會馬上開起診療費帳單的有幾個?做個死有錢人是有必備技能的,看人的眼光要準,這種人信不得,他們把器官當做錢來計算,肝兩千、腎一千、活跳跳的心臟是上億......你懂我意思吧?」

 

Elrond覺得心臟一陣絞痛,什麼樣的生活會讓人說出「只剩下」陌生人得以信賴的話語,即使奢華糜爛與浮誇總是和相對的腐敗貪婪同時存在,好似蚜蟲與蟻,那種每天都必須過得戰戰兢兢的人生依舊難以想像,想像都讓人不禁作嘔。

 

「我接受你的提議,但是答應無法帶來任何改變。」

 

「無所謂,知道有個人是為了疾病而不是為了一台無止盡的提款機做事就好。」

 

Thranduil的藍色眼睛充滿疲憊,終於鬆了口氣般地徐徐吐出綿延的白煙,Marlboro的氣味變得濃郁嗆鼻,Elrond竟感覺鼻酸。

 

事實並不是那樣,他的話梗在喉頭,往後的很多很多次,他都想這麼告訴眼前的人,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機會。事實不是那樣,Thranduil,你不是,也永遠也不會是經濟體系下的犧牲品,只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人類。

 

他們剩餘的話語都避開重點,在日常光景中徘徊直到分岔路口。Elrond回到醫院去開他那台灰色Toyota返家,收拾電腦桌上東西的時候發現到企業家進來診間時跟太陽眼鏡一併放在桌上但沒有拿走的紙片。那根本不是掛號時的號碼單,硬質的名片卡上手書寫著一支私人電話。

 

Elrond因而苦澀地笑出來,人與人相遇,緣分,他喃喃自語,到底是刻意還是意外呢?

 

步出汽車進家門前他從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久違數年的一包菸,紅白相見間的硬質盒子上頭印著大大的Marlboro

 

 

[1]已經變得很通俗的辣椒醬,安排Thranduil會喜歡其實只是一點惡趣味,喜歡一般人也會喜歡的東西那樣。

[2]萬寶路。紅白包裝的是濃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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